北京儿童舞蹈-当兔教育

抗争行为与心理依赖

黄昕 2013年12月10日
 
人在日常生活中表现为对立抗争的行为,其根源,很有可能恰恰是抗争的反面——对亲近的渴望与依赖心理。比如:在男人与女人之间,有一方提出要分手,潜在原因有可能是想更亲密,譬如结婚;在好朋友之间,有一方表示再也不要和对方做朋友,潜在原因有可能是想和对方更亲近;在父母与孩子之间,当孩子的行为变得逆反性强,其潜在原因,也有可能是渴望更亲近与依赖心理。
 
对于由依赖引发的抗争性行为,有西方学者认为,它是否出现,由主体的性格特征决定。心理学家安斯沃斯提出,情绪稳定的婴儿,在妈妈离开一段时间后回来时,会更亲近地靠着她。缺乏安全感的婴儿,当妈妈离开时表现为焦虑,而当妈妈回来时,TA又会转过脸去不理她。
 
通过长期对儿童在学习环境下抗争行为的观察,笔者发现,沃式的这一理论,只具有部分的参照性。因为即使是在舞蹈课,这样一种环境下,都不存在从未有过抗争行为的儿童,无论孩子性格有多温顺,总有“不顺毛”的时候。而在同一儿童身上,年龄变化、对象的变化、环境的变化,都会引起其抗争行为发生特征性变化。
 
因为亲身体验过多次,与家长一起帮助孩子度过抗争行为频发期后,看到他们恢复阳光开朗之后的满足,以及没有放之任之的侥幸。笔者非常明确,在教育过程,尤其是对学龄前儿童的教育过程中,抗争行为一旦出现,家长与老师弄清楚它的由来,弄清楚在不同的应对方式下,该行为可能出现的发展方向,并尝试对其进行调解,非常必要,因为这直接影响到孩子心智的健康成长。
 
实例:小孩性格温和,身体协调性好,较容易与人亲近(尤其是同龄人),也较容易对新事物产生兴趣。基于这些特性,舞蹈课这种环境,她必然是享受的:在美好或有趣的情境下自如地跑跳,过程中还能开开心心地与同龄人互动,谁都会享受。但是,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,她每次进教室之前都会很纠结,总是闷闷不乐地开始跳舞,但又总会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开心雀跃起来。
 
这种情形让家长与老师“愁容满面”,不让她继续跳吧,她明明很开心,而且选择上课时是明确了需要坚持的。让她继续吧,每次进教室的那种抗争,让家长有点“心力交瘁”。于是成人们开始找原因,最初觉得可能是惰性使然,一段时间以后抗争会因为习惯形成而自然消失,事情好像也是这样。可是,在某次请假之后,小孩的抗争行为又比较强烈地复发了。
 
为了平复她的情绪,老师请妈妈陪同她进教室,小孩有点勉强,但还是进了教室。母女俩不太开心地坐在那里,由于不明所以然,老师也不确定接下来会怎么样,只尽可能让教室里的气氛更活跃一点,跳舞的孩子们情绪更高涨一点。在孩子们中间,不良情绪的传染性是非常高的。一个小孩不开心地坐在那里,很快就有别的孩子表示也不高兴,也要在旁边休息。于是,小孩身边多了个“不开心的伙伴”,而这个伙伴很快就发挥出良性影响力,把小孩开开心心地带回到了跳舞的队伍。过程中,妈妈也“神不知过不觉地”退了出去,小孩甚至没有觉察到妈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。(整个过程不超过5分钟)
 
老师依稀开始觉得,小孩抗争的关键,不在跳舞这件事上,而是在她与妈妈之间。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明确了这个关键。通常,不良情绪发生了,就会有后续,跳了一会以后,孩子们又提出三次要去坐一会。第一次与第二次,老师因为顾忌影响到小孩好不容易起来的跳舞的兴致,无条件应允了,但到了第三次,老师想冒冒险,告诉孩子们如果再去坐一会,这课就不是跳舞课,她们不想跳的话,可以早点走。孩子们面面相望了一下说那不去坐了,小孩也毫不迟疑地同意了同伴们的决定。
 
至此,引发小孩抗争行为的关键因素,跳舞、社交和惰性都可以排除。家长与老师进一步分析,确定问题的根结在依赖心理上。小孩很小的时候,养成了什么事情都由大人来替她做的习惯,她于是形成了“没有妈妈在身边,这件事情我做不好”的习惯性意识。由于小孩协调性好,她跳舞肯定是好的,因此这里的重点,不是简单的没有自信,而是没有妈妈在身边。
 
这种源自依赖的抗争如果不解决,后果是什么呢?小孩这个年龄阶段的思维能力,决定她尚不能分辨,做这件事情有困难的原因,究竟是不愿意脱离妈妈,还是做不好。久而久之,依赖就会变成自我怀疑,而这种自我怀疑进一步发展下去,是羞耻感。找到症结以后,老师与家长感慨,幸好没有放弃,坚持固然重要,可是它在自我怀疑与形成羞耻感面前,就要往后站站了。 
 
在课堂上,源自依赖的抗争,还有很多隐性或显性的形式,对它们的观察、分析与求解,于我们而言,必须是永无止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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